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1399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安徽國鼎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阜陽市潁州區(qū)南京路1888號國禎家園營銷中心。
法定代表人：劉素英，該公司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安超，安徽睿正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文，安徽睿正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安徽國禎健康城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原某某置業(yè)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合肥市高新區(qū)科學大道91號。
法定代表人：李松筠，該公司董事長。
被申請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界首國禎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界首市勝利東路國禎廣場營銷中心。
法定代表人：李效豐，該公司董事長。
以上兩被申請人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王維禮，北京錦略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安徽國鼎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國鼎公司）因與被申請人安徽國禎健康城投資發(fā)展有限公司（原某某置業(yè)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國禎公司）、界首國禎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界首國禎公司）房屋買賣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皖民終72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國鼎公司申請再審稱，一、國鼎公司與國禎公司之間達成的《房屋抵款協(xié)議》的基礎是國鼎公司、國禎公司以及劉素英之間簽訂的《協(xié)議》，而《協(xié)議》涉及的5500萬元債務的真實性存疑，原審法院徑行認定《房屋抵款協(xié)議》有效不當。（一）國鼎公司是國禎公司的全資子公司，國鼎公司的意思表示均來源于母公司國禎公司。（二）國禎公司并未提供充分的證據證明5500萬元債務的真實性。國鼎公司作為國禎公司的全資子公司期間，雙方賬目往來頻繁。事實上，根據《關于對阜陽國禎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執(zhí)行商定程序的專項報告》記載，截止2014年10月31日，國鼎公司應向國禎公司收取6603萬元款項。而截止到2015年6月24日，國鼎公司已經累計向國禎公司轉賬達656153022.8元。（三）簽訂協(xié)議時，劉素英不是國鼎公司的股東、董事、法定代表人，對國鼎公司的資產及財務狀況不了解，劉素英僅是國禎家園項目的投資合伙人，既不能代表國鼎公司，也不能代表該項目的全體投資合伙人，無權決定將國禎家園項目價值5500萬元的房屋抵償給國禎公司。二、二審法院認定案涉84套房屋已在阜陽市房地產管理局進行商品房買賣合同備案登記的事實錯誤。二審法院據以認定案涉84套房屋已經備案登記的證據是2017年3月7日出具的加蓋有阜陽市房地產管理局商品房預（銷）售合同備案專用章的材料，但該材料無論形式上還是內容上均不符合法律規(guī)定，與在案證據相互矛盾。三、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一十條規(guī)定，《房屋抵債協(xié)議》不能履行，應當駁回被申請人的訴訟請求。（一）案涉84套房屋在一審法院查封之前，已經出售給房屋買受人，房屋買受人也已實際裝修入住。（二）一審法院雖然查封了84套房屋，但未送達并告知查封的具體范圍。（三）84戶房屋買受人中，已有14戶提起訴訟，國鼎公司客觀上已無法履行房屋交付義務。（四）84戶房屋買受人的生存權在法律上應該優(yōu)先保護。四、二審法院未準許國鼎公司的調查取證申請，導致未能查清案涉84套房屋是否備案的事實。國鼎公司認為其再審申請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五項、第六項規(guī)定的應當再審情形，請求再審本案，改判駁回國禎公司、界首國禎公司的訴訟請求或將本案發(fā)回重審。
國禎公司、界首國禎公司向本院提交意見稱，有充足證據證明5500萬元債務的真實性，案涉84套房屋已經進行商品房買賣合同登記備案。原審法院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駁回國鼎公司的再審申請。
本院經審查認為，本案應當審查的主要問題為：一、案涉《協(xié)議》《房屋抵款協(xié)議》的效力問題。二、案涉84套商品房是否進行商品房買賣合同登記備案。三、原審判決國鼎公司交付案涉84套房屋是否正確。
一、案涉《協(xié)議》《房屋抵款協(xié)議》的效力問題。根據原審查明的事實，國鼎公司為歸還中國銀行5500萬元項目貸款，分別于2014年12月、2015年6月、2016年1月向國禎公司借款共計5500萬元。在借款到期后，因國鼎公司未能按時還款，國禎公司遂訴至安徽省合肥高新技術產業(yè)開發(fā)區(qū)人民法院（以下簡稱開發(fā)區(qū)法院）。國鼎公司、國禎公司、劉素英于2016年2月5日分別簽訂《協(xié)議》《房屋抵款協(xié)議》。上述協(xié)議簽訂后，國禎公司即向開發(fā)區(qū)法院申請撤回對國鼎公司的起訴。開發(fā)區(qū)法院以（2015）合高新民一初字第02466號民事裁定準許國禎公司撤回起訴?！秴f(xié)議》《房屋抵款協(xié)議》確認了國鼎公司為歸還銀行貸款，分別于2014年12月、2015年6月、2016年1月向國禎借款5500萬元的事實，《協(xié)議》《房屋抵款協(xié)議》亦載明國鼎公司因無力償還借款，劉素英同意以國禎家園項目價值5500萬元的房屋抵償欠款。以上事實有借款協(xié)議、銀行轉賬憑證、相關法律文書、《協(xié)議》《房屋抵款協(xié)議》等證據證明。再審申請中，國鼎公司欲通過否認5500萬元債務的真實性，進而否定《協(xié)議》《房屋抵款協(xié)議》的效力。本院認為，因國鼎公司沒有提供證據證明其主張，且與其在一審中的質證意見相悖,故國鼎公司該項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國鼎公司還主張劉素英在簽訂協(xié)議時，不是國鼎公司的股東、董事、法定代表人，不能代表國鼎公司，也不能代表該項目的全體投資合伙人。經查，國鼎公司在簽訂協(xié)議時，雖為國禎公司的全資子公司，但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的相關規(guī)定，其可以作為獨立的民事主體作出意思表示?！秴f(xié)議》《房屋抵款協(xié)議》文本尾部由國鼎公司加蓋公章，并由其法定代表人簽字。國鼎公司在更換股東后否認其之前作出的意思表示，有違誠實信用原則。綜上，原審認定《協(xié)議》《房屋抵款協(xié)議》合法有效并無不當，國鼎公司關于《協(xié)議》《房屋抵款協(xié)議》無效的再審申請理由不能成立。
二、案涉84套商品房是否進行商品房買賣合同登記備案。國禎公司、界首國禎公司在一審中提供了阜陽市房地產管理局出具的證明一份，證明案涉84套房屋買賣合同已經備案，國鼎公司在一審質證時認可該證據的真實性，國鼎公司在二審中否定案涉84套房屋已經登記備案的事實并申請法院調取關于該事實的證據，因國鼎公司二審時的質證意見與一審質證意見相悖，且無相反證據證明其主張，二審法院認定案涉84套商品房已經進行商品房買賣合同登記備案并不予準許國鼎公司的調取證據申請并無不當。國鼎公司關于案涉84套房屋未進行商品房買賣合同登記備案的再審申請理由缺乏證據證明，不能成立。
三、原審判決國鼎公司交付案涉84套房屋是否正確。如前所述，《協(xié)議》《房屋抵款協(xié)議》合法有效，各方均應遵照履行。國鼎公司未按照約定交付案涉84套房屋并協(xié)助辦理過戶登記手續(xù)，國禎公司、界首國禎公司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規(guī)定，要求國鼎公司繼續(xù)履行《協(xié)議》《房屋抵款協(xié)議》有法律及事實依據。國鼎公司未能提供證據證明案涉84套房屋已經辦理了所有權轉移登記，其主張履行不能沒有充足的事實依據。國鼎公司在再審申請中主張二審判決涉及到的8套房屋已經出售給其他買受人并實際入住，并提供銷售收據、銀行轉賬憑證、電費收據、自來水表照片等證據。本院認為，其他買受人欲排除國禎公司、界首國禎公司的強制執(zhí)行，可以按照執(zhí)行異議之訴的規(guī)定予以解決。國鼎公司以此進行抗辯，不屬于本案審查范圍。國鼎公司在再審申請中提供安徽省阜陽市潁州區(qū)人民法院14份民事判決書，欲證明案涉84套房屋中，已經有14戶買受人訴至法院要求確認其與國鼎公司的買賣合同關系有效。因國鼎公司與其他買受人是否存在買賣合同關系不影響國鼎公司在本案中未按照約定交付84套房屋事實的認定。且該14戶買受人的訴訟請求僅限于確認買賣合同關系有效，因此，在本案中亦不涉及案涉房屋買受人的權利順位問題。
綜上，國鼎公司的再審申請理由均不能成立，其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二項、第五項、第六項規(guī)定的應當再審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安徽國鼎置業(yè)發(fā)展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寧 晟
審判員 李相波
審判員 方 芳
二〇一九年八月二十八日
法官助理張楊民
書記員張曉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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