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書
（2019）最高法民申4836號
再審申請人（一審原告、反訴被告，二審上訴人）：恩某某輝瑞建設工程勞務分包有限公司。住所地：湖北省恩施市施州大道濱江花園小區(qū)4棟3單元202室。
法定代表人：劉樹明，該公司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謝龍兵，湖北齊達新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曾哲，重慶仁業(yè)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請人（一審被告、反訴原告，二審上訴人）：中國葛洲壩集團市政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湖北省宜昌市西壩建設路40號。
法定代表人：覃建庭，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周懷飛，云南上義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徐燕，云南上義律師事務所律師。
再審申請人恩某某輝瑞建設工程勞務分包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輝瑞公司）因與被申請人中國葛洲壩集團市政工程有限公司（原名中國葛洲壩集團基礎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葛洲壩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9）云民終13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申請再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查，現(xiàn)已審查終結。
輝瑞公司申請再審稱:一、原審法院未對《協(xié)議書》效力進行認定，認為《協(xié)議書》及《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不能作為退場結算的依據(jù)錯誤。1.加蓋有葛洲壩公司項目部公章的《協(xié)議書》及其組成部分理應對葛洲壩公司具有約束力。2.葛洲壩公司已經(jīng)實際部分履行了《協(xié)議書》及《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中的義務。3.本案不存在無權代理的情況，即使認為雙海東作為葛洲壩公司員工涉嫌無權代理，葛洲壩公司對于執(zhí)行公司任務的工作人員雙海東職權范圍的限制，也不能對抗善意第三人。葛洲壩公司事后依據(jù)《協(xié)議書》及《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向輝瑞公司支付150萬元款項的行為也是對先前代理行為的追認。4.《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載明葛洲壩公司應支付的總額為14435102.63元，《協(xié)議書》載明的總金額為14435102元，相互印證。5.《協(xié)議書》第二條內(nèi)容清晰明確，葛洲壩公司同意對已付款總金額按照兩種結算方式劃分，一是直接向輝瑞公司支付12410000元的前期支配費用，二是輝瑞公司前期因為施工所欠付的工地班組勞務費及材料款，由葛洲壩公司直接支付2025102元給各債權人。后因葛洲壩公司并沒有按照《協(xié)議書》履行付款義務，所欠工地班組勞務費及材料款2025102元均由輝瑞公司2016年10月前陸續(xù)支付給各債權人。二、原審法院混淆了本案的爭議焦點，將退場結算糾紛片面的理解為工程結算糾紛，對案件的認定出現(xiàn)了根本性錯誤。1.本案輝瑞公司與葛洲壩公司訴爭的內(nèi)容是退場結算《協(xié)議書》的效力問題。2.本案并非是工程款結算糾紛，而是提前退場的各項費用結算糾紛。按照雙方所約定的退場結算條件，葛洲壩公司承擔輝瑞公司所發(fā)生的與工程相關的各項費用。因此，雙方只需要確認輝瑞公司所開支的費用是否合理，沒有辦理工程結算的必要。3.由于本案爭議的工程在輝瑞公司退場后，由新的承包方繼續(xù)進行建設，在此情況下去鑒定輝瑞公司此前的工程造價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三、二審法院認定葛洲壩公司員工雙海東在《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簽字對葛洲壩公司不具有法律約束力，顯屬錯誤。1.葛洲壩公司員工雙海東是此次工程的實際負責人。從輝瑞公司原審提交的證據(jù)可知，2012年3月7日、4月25日、5月8日，雙海東多次以葛洲壩公司管理人員身份參加工程發(fā)包方云南省石林彝族自治縣水務局及石林彝族自治縣石林地下水庫工程建設管理局召開的與涉案工程相關的會議。2.葛洲壩公司項目管理人員雙海東在《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和《協(xié)議書》上簽字，葛洲壩公司項目部在《協(xié)議書》上加蓋公章，足以讓輝瑞公司相信此行為是葛洲壩公司的行為。四、一、二審判決程序違法。一審和二審判決對案件事實的認定是相同的，其中認定案件事實的主要依據(jù)是雙海東的證言。該證言不僅與客觀事實嚴重不符，更重要的是，沒有通過法庭依法質(zhì)證。上述行為，嚴重違反了法定的訴訟程序。輝瑞公司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二項、第四項、第六項之規(guī)定申請再審。
葛洲壩公司提交答辯意見認為,輝瑞公司的再審申請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請求予以駁回。
輝瑞公司提交以下新證據(jù)：1.云南石林工地開支明細4份，用以證明《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科目一會計經(jīng)手開支費用明細；2.轉(zhuǎn)賬單10張，用以證明《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科目二匯雙海東570萬元明細；3.說明1份，用以證明《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購買工地用車開支72萬元；4.輝瑞公司支付勞務班組工資明細，單龍銳出具的抵賬說明，用以證明輝瑞公司陸續(xù)向各債權人支付拖欠的勞務公司和材料款等費用共計1582270元；5.江愛華對《會議紀要》來源出具的情況說明，用以證明三次會議紀要復印件，系葛洲壩公司項目部經(jīng)理陳祥林提供；6.輝瑞公司律師謝龍兵郵箱截圖，用以證明系葛洲壩公司項目部經(jīng)理陳祥林向其發(fā)送了三次會議紀要圖片。葛洲壩公司對上述證據(jù)的真實性、合法性、關聯(lián)性均不予認可。本院認為證據(jù)1、3、4、5系輝瑞公司自制的說明，證據(jù)6無法確定當事人身份，對其證據(jù)效力均不予認可；對證據(jù)2的證據(jù)效力予以認可。
輝瑞公司向本院提交《調(diào)查取證申請書》，請求法院向云南省石林彝族自治縣水務局或石林彝族自治縣石林地下水庫工程建設管理局調(diào)取2012年3月7日、4月25日、5月8日三次會議紀要，用以證明雙海東身份。本院認為該會議紀要即使屬實，也僅能證明2012年3月至5月間雙海東身份，不能證明其2014年2月葛洲壩公司與劉樹明簽訂《協(xié)議書》時的身份，上述文件與本案沒有關聯(lián)性，本院不予準許。
經(jīng)查，2019年6月18日，中國葛洲壩集團基礎工程有限公司經(jīng)核準更名為中國葛洲壩集團市政工程有限公司。
根據(jù)輝瑞公司的再審申請事由，本案再審審查的焦點問題是：輝瑞公司依據(jù)《協(xié)議書》及附件《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訴請葛洲壩公司支付款項的主張能否得到支持。
首先，輝瑞公司稱《協(xié)議書》中代表葛洲壩公司簽字人員為雙海東，但是輝瑞公司僅提供三份會議紀要用以證明雙海東的身份，三份會議紀要產(chǎn)生時間為2012年3月7日至5月8日之間，早于案涉工地的開工日期。除會議紀要之外，輝瑞公司未提供雙海東的授權委托書，也未能提交任何案涉工地施工期間雙海東簽字的原始單據(jù)用以證明雙海東身份。輝瑞公司所稱的雙海東簽字系其作為葛洲壩公司項目負責人的履職行為的主張并無證據(jù)支持。
其次，從《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的內(nèi)容看，該表中包含借款、車款、辦公開支、外遷未付款、利息等，內(nèi)容混雜、邏輯混亂，其覆蓋內(nèi)容遠遠大于工程結算。但輝瑞公司既不能提供其要求葛洲壩公司承擔該部分費用的合同依據(jù)，也不能提供證明該部分費用實際發(fā)生的原始單據(jù)。且雙海東出具的經(jīng)過公證的證人證言進一步印證了《協(xié)議書》及《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并非輝瑞公司與葛洲壩公司就退場事宜達成的真實合意。故現(xiàn)有證據(jù)并不能表明《協(xié)議書》及《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系葛洲壩公司的真實意思表示。
第三，該協(xié)議書第五條載明：“本協(xié)議自雙方簽字且甲方全額支付第一期款項后生效?！钡谌龡l載明：“在2014年項目開工前一次性支付第一期欠款人民幣501萬元整?！陛x瑞公司并無證據(jù)證明在《協(xié)議書》簽訂后葛洲壩公司已按約支付了501萬元，故即使依照其約定該協(xié)議也未生效。
綜上，二審法院認定《協(xié)議書》及附件《云南總體資金平衡表》不能作為退場結算依據(jù)并無不當。輝瑞公司的再審申請不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條第一項、第二項、第四項、第六項規(guī)定的情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零四條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三百九十五條第二款之規(guī)定，裁定如下：
駁回恩某某輝瑞建設工程勞務分包有限公司的再審申請。
審判長 黃 年
審判員 王海峰
審判員 葛洪濤
二〇一九年九月二十九日
法官助理馬玲
書記員鄭佳麗
成為第一個評論者